两天时间,夺回一座帝都,扭住一个王朝的命门。公元783年冬后至784年春,长安城易主又归唐,一位不在教科书“最强阵容”里的将领,把惊天逆转写进史书。他不是李靖,也不是郭子仪,而是西北硬骨头李晟。问题来了:靠一身箭术起家、在最乱的年份拿回京师的他,为何名气却常被淹没在巨浪里?
一边是“功臣榜”铁打的双子星:李靖镇天下、郭子仪平安史;另一边,是经常被忽略的李晟:少年弯弓射死吐蕃骁将,成年雪夜奔袭救急西南,壮年硬夺长安。有人说,他不过是运气好赶上了乱世风口;也有人说,亏他全力顶着,唐朝才续了百年气。更劲爆的冲突还在后头:他穿锦裘点兵,被同僚嘲不稳重,结局却让人改观。怎么改观,先按下不表。
先把时间拨回去。李晟,字良器,陇右临洮人,出自将门,祖父与父亲都在陇右领兵。他自小在军营里长大,骑射像吃饭一样自然。父亲早逝,他守着母亲尽孝,性情刚烈,练出一手硬功夫。十八岁参军,身长六尺,放在今天大概一米八。河西节度使王忠嗣攻吐蕃时,城头蹿出一名吐蕃悍将,箭如蝗虫,唐军连连中伤。王忠嗣要挑军中头号射手清场,李晟请命,一箭洞穿,士气立起,得了个“万人敌”的名头。之后,凤翔节度使高升重用他,他又去平西北羌乱。公元769年,吐蕃攻灵州,他以凤翔右军都将身份出战,大败之。几番交锋,吐蕃吃瘪,他名声传开,被封合川郡王,后入京任右神策军都将。公元779年,唐德宗即位,吐蕃联手南诏犯剑南,李晟奉命南援,越漏天,攻下飞越与平定肃宁等城,渡大渡河与主力会合,大破联军,斩获甚众,西南才算稳住。
战场上的胜利,并未让天下真的安睡。更大的麻烦是藩镇。安史之后,各地节度使握兵自重,像一个个“自贸区”,收税、任官都不看长安脸色。德宗上来要“缩表”,反对父死子继。到位第三年,成德等“四镇”不干了,叛乱四起。李晟被调去平叛,刚开局还算顺,但天有不测。公元783年,泾原节度使姚令言奉诏勤王,路过长安却未获妥善犒赏,兵心不稳,火星点燃草原,泾原兵变。德宗仓皇出逃,朱泚据长安称帝,跟四镇叛将互通声气,局面一下子变成多股势力混战。此时的朔方节度使李怀光自河北南下驻咸阳,朝廷让他与李晟合力救京。李晟一再求战,却被搪塞。李怀光看他披锦裘点兵,指他轻浮。李晟回一句,将帅要有威,士卒须记住谁带队,心向才能齐。这不是斗嘴,这关乎军心。但更糟的是,李怀光与朱泚暗通款曲,风声阴冷,刀未出鞘,心已离散。表面好像人马集结,实则同床异梦。京城外看似暂缓,城中火却旺。李晟按兵不乱,一边安稳军心,一边悄悄整备,等粮草渐足,再图破局。
转折来得突然。李怀光自知难与李晟同心,索性弃位南去,逃往河中。他这一走,反倒给了李晟统一指挥的窗口。李晟立刻抓住时机,亲自校阅三军,严令军纪,直指长安。进军一路压迫,刀口对着朱泚。两天激战,城门洞开,叛军崩溃。李晟入城第一道军令,不扰民、不取一针一线,先封库府,再抚百姓。长安街市重新点灯,摊贩复市,恐慌散去。德宗还朝,大赦奖功,拜他为凤翔、陇右节度使,改封西平郡王。此前被嫌“锦裘招摇”的人,成了最能定局的那一位。伏笔到这里回扣:所谓仪容,是旗帜,是军心磁场。打仗不止靠刀,还靠人心。
风浪刚过,看起来皇城安稳,暗处却藏着更深的隐患。吐蕃没走远,边疆仍时不时被骚扰。李晟继续镇陇西,守防线。他知道西北是门轴,松了就会整屋歪,多次进言提醒德宗提防吐蕃,别被表面缓和骗了。但边事最怕的不只是敌军,还有流言。吐蕃使诈挑拨,朝中议论起伏。李晟功高在外,难免触碰“猜忌弦”。德宗渐生疑虑,最终撤他兵权,仅授太尉虚衔。战场第一刀换成了庙堂第一冷。新障碍横在前:没有实权,谈何布防;没有布防,边患仍在。藩镇问题也未根除,只是暂时压住。分歧不止在朝臣之间,更在中央与地方、战功与疑惧之间,像绳子两头越拽越紧。尽管如此,李晟仍旧严以治军,直言敢谏,家法严谨。他一生刚直,赏罚分明,去世后得到极高褒赠,被推崇为功臣之首列。后世对他的评价并不低,明初修历代庙祀时,朱元璋对他尤加器重,视为唐室续命的重要一环。而他的第八子李愬,雪夜袭蔡平淮西,子承父烈,让“李家军法”再亮一次。回看大势,正是守西北、破藩镇、复京师这一串动作,让唐朝多走了近百年路。
直说吧,支持者说他“万人敌、济王室”,反对者却会问:既然真是定海神针,怎么还被拔了兵权,难道不是“不稳重”的铁证?把功臣关在笼子里叫稳,边患卷土重来叫运气不好,这逻辑挺通顺。可奇怪在于,收复长安靠的是他,稳住西南靠的也是他,等到风平浪静,最先让开的还是他。表面是谨慎,实际上是失了贤才。要说用人如棋,此棋下得真高,关键时候用,事后转手就弃,果然高屋建瓴。
押宝功臣,可能有夺权之忧;压着功臣,往往有失地之险。对夺回长安的李晟,是该“功成身退,避免尾大不掉”,还是该“兵权在手,守住西北要道”?站在皇帝那边,谨慎是安全阀;站在边将这边,信任才是千里盾。你会怎么选?欢迎写下你的判断。